阿浪沒倒下,在刀刃刺入胸膛的剎那,阿浪以左臂一檔,鋒利的刀穿透阿浪的左臂,同時,阿浪的劍刺穿十二丸藏的腹部,兩人分別噴出如注血泉。
阿浪失去一手,十二丸藏重傷,然後,阿浪又看到了「該死的『空』」,「虛空」的壓力,迫得阿浪喘不過氣來,阿浪將劍舞成劍網,護住全身,只聽見忽而來去的攻擊不斷地撞在劍網上。
幾滴小石般大小的雨滴,揭開了雨的序幕,傾盆的大雨,狂潑在這個決鬥的草原上,只剩一臂可戰鬥的阿浪,不禁幾分著急,十二丸藏只出一刀,阿浪就得砍出十幾刀防禦,敵長我消,犧牲一臂換來的優勢,眼看即將消褪。
傾盆的大雨,更加添了護身劍網揮動的阻力,阿浪開始氣息不順,身上的刀傷開始增加,雖都是輕傷,但對一個急速運功的人來說,情勢越來越不利。
阿浪忽然撤去護身劍網,劍回背鞘,厚重的刀用力往地上一砸,草皮、砂石、爛泥,轟天飛起,接著阿浪消失在揚起土塵之中。
但在阿浪消失之前,阿浪背、大腿、肩頭各中了三刀。
駭人的奇術,身為四淫之蛇妖,阿浪懂得也不少,十二丸藏發現,他的「夢之空」所面對的,竟然是一個紊亂的花團、塵土,而花團之中,也不斷刺出劍來試探他的「空」。
阿浪的「漫天花雨」配合「絕情刀劍」,對上十二丸藏的「空之夢還」
花雨、塵土、爛泥飛散,撞擊「空之夢還」,企圖填滿每一個「空」,再大的「空」,也是人造的,終也有填滿的一天,夢,總會醒來。
「空」吸納著每一分攻擊,花草、爛泥總有用完的時候,花,總有謝的一天。
是「夢」先幻滅,或者「花」先凋謝?
多變幻夢,與冷酷絕情之戰,阿浪、十二丸藏誰都沒有把握。
一聲響雷隨著風雨爆碎,耀眼的閃光使兩人眼前一黑,殺著一觸而發!
花團炸開,碎成千萬片瑰麗的花雨,「花隨流水,刀劍十字」將每一片花瓣隱藏著刀意、劍心刺向「空」、「空」、「空」,無邊際的「空」。
「空」早被填滿,所以,「空」也消失,十二丸藏一手捂蛀腹部的血洞,夢一般的刀劃向天際,一滴清淚不自覺滑落臉龐,衣袖隨風飄動,因雨濕透沈重,迎向「刀劍花雨」的,是「淚之夢還」。
襄陽城郊的另一邊,一燈大師、裘千仞、一燈大師精於醫術的師弟西域僧,緩緩的走向不知名的遠方,天落大雨,濕透的僧衣沈重許多,此時,一名俊美少年出現在三人眼前。
玄鐵重劍,重劍無鋒,來人正是楊過。
見到三名大師狼狽模樣,楊過趕忙將其接到其安腳之處,與全真五子,與全真教眾等見面。
老頑童一見故人一燈大師,嚇得消失得無影無蹤,直叫道:「老頑童卑鄙無恥,無顏見人,快跑!快跑!」
裘千仞把將軍府內血戰詳細說出,西域僧也藉著一燈大師的翻譯,說出自己如何中計被捉,成為引誘一燈大師落網之餌。
楊過急道:「這麼說,那郭伯伯、郭伯母等人有可能都被捉了?!一燈大師,他們就算以天竺僧相誘,也沒有人能制住您,你怎麼一副功力盡失模樣?」
裘千仞歎道:「唉!師父不是因為受人襲擊,而是為了要救人。」
楊過問道:「怎麼回事?」
一燈大師道:「當我到達對方指定地點,只見一個全身癱瘓的人在那,那人自稱十三夢郎,說師弟在他手上,要救天竺僧,就要以一陽指內力幫他醫好其傷。
一燈大師續道:「老衲雖愚魯,卻也並非不明輕重,從老衲踏入將軍府,就接到對方威脅信件來看,王大人以再將軍府佈下一個局,將軍府內俠士們一定遭逢變異,心繫大局,怎可幫助敵人而耗盡自己真元?但基於佛心,又不禁為此人憐憫,也不忍犧牲多年相伴的師弟天竺僧。」
一燈大師道:「正當我猶疑不定時,也過了不算短時間,一名浪人模樣之人背著滿身血泊的阿浪前來,阿浪的重傷,正證明了我的猜想,將軍府俠士遭劫,我知道阿浪功力不比老衲差多少,且不受佛門戒律羈絆,當下全力以一陽指為阿浪療傷,希望傷癒的阿浪能去救出中原群俠。」
裘千仞歎道:「師父一用一陽指治人重傷,就會真元耗盡,五年之內無法再使任何武功,當年,我也以鐵掌重傷瑛姑之子,誘使師父施用一陽指,卻使得無辜嬰兒死於非命。」
提起陳年恨事,一燈大師與裘千仞不禁合十道:「阿彌陀佛!」
楊過恨道:「王狗官好深的心計!」
一燈大師道:「阿浪功力一復,那名浪人竟說:『王大人想封你為十三太保,你已不為中原俠客所容,不如歸附我們,未經你首肯,就請一燈大師幫你治傷,是我們王大人的一番誠意』」
一旁的十三夢郎聞言憤怒異常,罵道:『他是十三太保?那我呢?!』
浪人道:『你是第二件「禮物」。』
浪人續道:『武林四淫,皆以吸人功力為樂,十三夢郎的功力,是王大人送你的第二件見面禮,』
浪人說完話,走了,只見阿浪泛出詭異的笑容,十三夢郎驚恐的看著逐漸走近的阿浪,狂叫道:「這與原本計畫不同!你們出賣我!說好叫這禿驢治我重傷的!」
阿浪笑道:「誰叫我比你有用得多?!」
裘千仞道:「阿浪會答應的,不論他想投靠王狗官,或者解救群俠,他都會吸取十三夢郎的功力。」
裘千仞續道:「本性奸邪的他,是不會守著一般倫常、規矩,他會做的,未達目的,他會不惜利用任何手段,就像將軍府宴席大戰,他不惜殺盡中原群俠以求自己、黃蓉的安全,若非師父真元耗盡,他一定會趁這個機會,吸取師父的內力。」
「倫常、規矩」四字,讓楊過不禁思緒雜亂,與小龍女的師徒之戀,與郭伯母黃蓉之間跨越道德邊線的情慾之愛翻騰如湯沸,一時腦袋幾乎被困擾填滿,而黃蓉的安危,撼動楊過原本以浮躁之心,裘千仞敗給阿浪後即逃出將軍府,國伯伯、黃蓉以及中原群俠的情況,只能由一燈大師轉述阿浪、十三太保的對話來猜測,許多不安的夾雜,楊過不禁急火攻心。
一燈大師又道:「但,當阿浪將指尖插入十三夢郎的眉心,只見十三夢郎一陣詭異的笑容,突然全身活動自如,並對阿浪發出猛烈招數。」
「招數陰毒兇狠,奇形詭變,阿浪連中了十三重手。」
一燈大師歎道:「死了,死得很慘,憤怒的阿浪一刀一劍殺著十三夢郎,十三夢郎雖然武藝不錯,卻總逃不過阿浪的招式,耳朵、鼻子、手指、眼珠、那話兒、頭皮、和一片一片的肉,不斷緩慢的脫離十三夢郎的身體。」
一燈大師掐著手指,道:「我在一旁算過,殺到第一千零一刀時,十三夢郎一共攻出了十四招,但也幾乎成了一副骷髏,血佈全身,卻還死不掉,最後握住阿浪的刀,將自己要害送入刀口,這才軟倒死去。」
一燈大師嘆道:「阿浪看了老衲幾眼,說出浪人與他曾經過一棟屋子,大概在那個方向,似乎是王大人臨時的指揮站,看見一名老僧在內,少了一隻耳朵與一隻拇指,說罷,阿浪飛快離去,而後….」
裘千仞接著道:「而後,我花了不少時間找到師父,再找到那間屋子,雖然我受內外傷不清,但對付那幾個儸儸還措措有餘,救出了師叔。」
一燈大師突然急道:「楊施主!你要去哪裡?!」
「一劍西來,玄鐵狂,重劍無鋒,巧不工,烏雲散落傷心雨,道盡天下悲歡苦,恨魔長道消,天地無道,天下若是地獄,殺戮即為救贖!」,聲音由遠處飄來,楊過無影無蹤。
過了許久,全真五子與眾教眾在附近遍尋不著楊過,垂頭喪氣回落腳處,一燈大師與裘千仞等人不禁嘆息擔憂,一個熟悉聲音伴隨兩個嬌俏的倩影,道:「過兒還是氣盛,隻身深入虎穴,唉!」
來人身著夜行黑衣,一個美豔帶著成熟風韻的清麗,另一個有著誘人標緻帶著少女的俏美。
眾人不禁一愣,道:「妳們…….?」